图文/大梦客

　　那是落梦的山寨，黄叶如戈、如雨、如蟥……

林德禹摄

　　白日里那些驾独木冲浪的寨民们，在风寒露浓中酣深梦稳了。穿山越水，栖歇于古吊脚楼的楼廊，眺望两岸峡谷闭合如缄默禅定的巨佛。檐角古月如钩，脚下水声聒噪。溪畔里林木银须飘雪，道骨仙风。那个神秘的举人啊，如同村舍可见的楹联、碑刻……莒洲沉静如悟、纯朴如初。

　　兄弟，我的思绪象白天樵夫憩息于村口的宫观，苔藓漫漶，壁画斑驳，画里依稀浮现三国故事，争诉往昔的繁华。抑或那是发生在六百年前某一黄昏的故事。一弯溪谷驮来一支远方的船队。他们睁睁仰望群峰插天、四壁皆石、无土可耕的奇观，找到了一块避兵躲灾的山间桃源。

　　从此，他们攀藤附葛，丁丁伐木，铛铛凿石，倚岩而居，航运为生……

　　六百年过去了。今夜面对莒洲，该怎样凭吊呢？

　　莒洲，你倚水而居，拥有水的性情，清澈的溪流，只有风力吹动或路不平，才须闯滩冲濑，张扬奔流的个性；一旦风定，有变成一弯见底的"止水"缓缓迂回。清澈似水，静谧似水，奔腾似水，含蓄似水。莒洲真的是水上家族，如水无常势如水无常行，六百年远离尘嚣，却顽强保存自我的生命力。

　　今夜，我似乎彻悟了人生的真谛。

　　小雨淅沥，冬夜的雨听起来就冷。兄弟，抽一支烟取暖，另一种情绪悄然滋长。在这样一个月泉走雨之夜，一溪银梦流淌，又想起了什么？"蒹葭萋萋，白露未稀，所谓依人，在水之湄" ，恍然如梦，月光下，只有仙姑永远不会蓦然间回首的背影定格。

　　世间或许都如今古般难以琢磨，难以说清。面对古月，会很伤心地想：茫茫人海，知我者寥寥。我知者又几何？我的好兄弟，太诚挚地活着，生活可能是一杯不断倾溢的苦酒；太虚假地做人，活着则可能是一场好艰难的谈判。

　　困斗于理性与非理性之间，似孚渐渐觉得不是每一种情感都可以强加的定式，不是每一种误会都可以解释，也不是每一种是非都可以分清。不能用辩白去奢求每个人的理解，不能仅仅靠理解来造就自己。活着不是给别人看的，知人者慧，知己者明，而胜己者强。兄弟，放开无奈的庸人自扰，生活总需要自拔、自强。

 

　　那么，今夜呢？莒洲月当空，我以如水之势，圆满了一回人生，以风月、以溪水、以木舟回归自然。明天，心中永驻的是一弯溪水于月光朗照中流向江河流向海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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