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军的恶行,人们心中抹不去的一场灰色噩梦!!
文/陈良正
日军炮轰三都岛(图/蒋滨建)
1937年7月7 日,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沉痛的日子。这一天,卢沟桥堂炮声震撼着整个中华民族,侵华日军以他们的勃勃野心和罪恶武器,撕开一道道中国军队坚忍苦守的军事防线,他们的倒行逆施,撕裂了每一个中国人的心。从此,中国走上艰苦而漫长的抗战路程。
在那家园万里烽火四起的抗日战争年代,我还是一个懵懵懂懂不谙世事的顽劣少年,当时我们一家住在福建东北隅的一个海岛、三都岛上。踩海滩,上树杖,我过着毫无牵挂的海滨嬉野生活。可此时,我父亲却忧心忡忡:一来,他反复思虑,三都澳虽然福建土特产出口和舶来货输入的通商口岸,但战争发生后,洋行公司纷纷撤离,烟茶山货出口量锐减,三都岛已是没有价值的一个孤岛,日军不至于贸然作无谓进犯;然而,他又寻思:“七七”事交之后的两年多时间里,到1939荦秋,日军便占据我国12个省520个县,几近半个中国的版图,已是战争疯子的他们,说不准不会来袭的。父亲藏在心头底下的忧戚,只低声地对母亲谈谈,但从他写在脸上的阴沉样子,我也能看出他的忧郁心思。二来对我上了学龄而嬉戏终日,也成了他心头之痛,于是让我到邻近一位因病在家歇养的倪秋江先生处学习课业。
1940年-支那事变画报-86辑封面(图/蒋滨建)
稚气未脱、顽性未改的我,此时对读书毫无兴趣。授课回家,每每对着小客厅里的书橱发呆,书橱里摆放着父亲的《古文观止》、《秋水轩尺牍》等书籍,与我无缘,只是书橱的造型奇巧,恰似三都澳山腰上由外国人建造的西班牙式教堂,让我十分心动心爱;到倪秋江先生的书房求读,儒雅的倪老师轻声细语的讲授,我只是穿耳而过,而常常对壁上的一幅以浅绿色为主色调的《秋江》图(我至今对这幅图名与老师的名字雷同,觉得奇特和不解)。凝视凝思。在自己的记忆里,记得先前曾在霞浦东冲小学读过两年小学课本,什么“小小猫,跳跳跳,小弟弟,哈哈笑”,而在倪老师处到底读的是什么课程至今完全淡忘,铭刻心中的,只有一张俨若教堂的书橱和一幅叫人迷恋的《秋江》图。这两物,也许是我学习数月来的主要“成绩”和收获,一直系念在心。
战火如火如荼地在祖国大地燃烧着,尽管大片土地都插上了太阳旗,但在我国西南西北,仍保存着抗战的主要力量,而日本的全面侵华,也痛苦地付出了沉重代价。武汉会战后,日本已无力发动起大规模的战略进攻而进入相持阶段,于是,他们一方面在敌占区加紧财富掠夺,以弥补其国内的经济困境:另一方面,加紧封锁中国大陆的出海口,切断中国的外援供给,使抗战难以为继。
就要参加战斗的日军南支那舰队“勇士”在攻占福建三都澳海域行进中的舰艇上演奏(图/蒋滨建)
眼看海南岛、广州、潮州、汕头、厦门、福州等自南而北的口岸相继被臼军侵占,至于三都澳是不是日本侵略者的一个觊觎目标,何日敌军来犯,岛上居民们惶惶然在揣测着。在1941年春去夏来的日子里,口耳相传日军即将登岛的消息日盛一日,可我父亲总持不相信的态度,也许因为我家家口多,父母亲以下有我和我的姐姐弟妹5人,7口之家,逃难避敌决不是简单的事,因此,在他的思维里,对于敌军侵岛,宁信其无小信其有,以求得心理上的自我抚慰。及到7月中旬,镇上的打更夫赵老伯每天清晨敲锣,告知日军即将来犯的消息,我爸仍表现胸有成竹,不予理会。
1941年7月21目凌晨,我做了一场终生难忘的梦。梦中见到三都的两翼黄湾、大湾涌入两列黑鸦鸦的口军队伍,他们背着枪,舞着刀,妖魔似的向居民群众围扰.张牙舞爪地向我们扑来,其中一个大汉予举着毛茸茸的魔爪抓住我的脖子。我惊醒时.心似乎跳出了胸窝,我默默地忍到天亮,便一奉正经地告诉我父亲梦中的可怕情景,而且信誓旦旦地说:“今天日本鬼子一定会上岛来。我们逃走吧。”父亲沉默了一会,便急匆匆地到街上买了一袋子大约有二三十块大饼,也就是我们常屹的征东饼,携带一家大小往后山树林子里躲藏。
海军陆战队进击三都岛(图/蒋滨建)
我边走边惊异地寻思:多少天来,父亲总不相信敌军来扰的消息,今儿竟然就相信他这个仅过十龄的毛孩子的话,是否把他的未成年儿子当作神机妙算的神童,或者是哪位神仙给他儿子托梦,指点迷津?……我百思不解。
看来这一天,敌人真的来了,而且是有备而来的。首先是5架飞机在岛上盘旋,不时向地血俯冲和机枪扫射,之后还驶来军舰在海面上巡航。午后,敌人分头在中山路、外街、里街等街道的群众房舍瓢泼汽油煤油,纵火烧毁。他们昭然若描的罪恶企图,就是要摘除这个通商口岸,切断我国东南部与海外联系。
这一天.山下发生的焚毁掳杀的情况,我们全不知道,只是深陷在惊惶恐惧中。五岁的妹妹容正听到敌机轰轰的震天响声,总叫唤不已,母亲深怕妹妹哭出声来暴露目标,连忙扰住她嘴巴,可越抚越哭得凶。这时,父亲赶忙折下一枝松树枝,盖在她的头面上,才止住哭;敌机俯冲扫射时发出突突突的结实的枪声,好象打在我的身上。我下意识地把手按到胸口上,生怕被枪弹所伤。心想,该有多少村民在猛烈的枪弹下倒下……除了飞机的轰鸣声和敌机的机枪声,我们只能痛苦地静待着、想象着,想象这一场日军进犯椅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灾难。
侵入三都岛的日军町田陆战队(图/蒋滨建)
傍晚,听到山下有人喊道:“日本鬼子走了,大家可以下山了。"我们急忙下了山,待走到后街,举目前视,我们都怔呆了:我们租住的房屋不见了,看到的是一场火灾后的断垣残壁,站在焦土上哭泣;那暗红的被残梁断柱覆盖下的火场余烬,就像压在心头的怒火,仍忿怒地燃烧着;一股股呛鼻的焦烟一阵阵地升腾,向上天诉告哀情,此情此景,我们欲哭无泪……
这时我想,也许父亲正在寻思今后一家子的生计,母亲担心着怎么抚养长大我们几个兄妹,而我却心痛着从此看不到那美巧心爱的书橱和迷人眼目的秋江图,当我向爸妈诉说痛失这两件东西时,心愁气急的父母却狠狠呵责道:“饭恐怕都没得吃,还想什么书橱、壁画,真不懂事!"听到呵责,我无言以对,但心有不甘。
在三都岛山腹中进军的日军海军陆战队(图/蒋滨建)
噩梦和灾难,本是不相关的两件事物,一场噩梦,不应该是一场灾难。而1941年7月21日这一天,我的噩梦却应验着一场惨重灾难。从此,日军惨无人道的暴戾行径,深深地刺痛我的心田,让我心怀忿恨,记恨一生。
这天夜晚,我们一家雇一渔舟渡过三都湾海面,连夜奔向宁德的外祖母家,从此过着颠沛流离的战乱日子。
作者
简介
陈良正,系离休干部,中共党员。曾是闽浙赣游击纵队穆阳茅三游击队成员,地下党城工部党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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